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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百岁老兵的爱党情结

来源:潮阳民艺 作者:柳瑞深 口述 际云 记录整理 时间:2021-12-23 Tag: 点击: 2

 

柳瑞深  口述   际云  记录整理

 

柳瑞深近照

    我叫柳瑞深,曾用名柳永青,出生于1926年,今年已经96虚岁。若是四舍五入,可谓百岁了!即使不用四舍五入,用民俗中的闰年闰月算法,我也应该达到期颐了!

    我目前仍耳聪目明,思维正常,记忆清晰,行动方便,如果现在有人祝我“长命百岁”,我一定会不高兴的;当然,如果有人祝我“健康长寿”,我一定会很开心!因为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,历经了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、土地改革、公社化、改革开放等时期,我深深地感受到,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,如今我们的国家,正处于繁荣昌盛的时代,所以我怎么甘愿舍弃这美好的盛世呢!

    我虽然不是共产党员,但是对党却有着深厚的感情。一路走来,更是真真正正地体味到,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;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时期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;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!

    请让我将思绪拉回上世纪二十年代——

    我父亲是一名泰国华侨,我是在泰国出生的。3岁那年,由于家庭事务原因,我被母亲带回祖家潮阳和平中寨。5岁时候,母亲要带我回泰国,当时人已到汕头,谁知祖父却派人将我从汕头哄回,大概是想在故乡留下一个祭拜祖宗的“香火袋”。于是,母亲只能偷偷掩泪,带着一腔无奈及沉重的思绪,独自坐上火船出行。我想,当时火船“呜呜”的汽笛声,应是母亲在呜咽抽噎!而我,却被一袋杨梅和一件玩具哄骗至祖父母身边。  

    因为是华侨家庭,所以我的童年生活还算是衣食无忧,并且能够进校读书,14岁就高小毕业。当时,家乡附近有个南侨中学,1938年底由中共潮普惠南分委统战部长马士纯创办。学校旨在培养抗日骨干,由教师讲抗日救国形势,对学生实行抗战教育,培养抗日力量。记得南侨中学有一位叫张寄尘的美术老师,虽然我不是他学生,但我喜欢看他画画,时常去他那里,一来二去,跟他混熟了,他也边作画边为我讲述画中寄意,并将抗日救国的道理渗透在其中。不知张寄尘老师这名是否真名,但是现在回想起来,张老师的言谈举止应是共产党员无疑,而我真正接触到共产党,并且感受到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,应该是从张老师开始。虽然那时懵懵懂懂,但还是分辨出共产党是好人。

    不久,家庭变故,祖父祖母先后去世,家中两年死了三人,我只能靠亲戚照顾,过着半吃半饿的日子。民国三十二年,也即1943年,瘟疫肆虐,许多人在死亡线上挣扎,我饿三天三夜,漂流到了普宁流沙街头,忽然来了一队国民党兵,其中有一人是我的远房亲戚,名叫柳金茂,我像发现救命稻草似的,奔上前去,要求他帮我带入伍,才不会饿死。金茂兄带我去见连长,连长见我个子不小,又难得有文化,就同意我补员进去。因此,我不是被抓壮丁或卖壮丁入伍的,卖壮丁还能值几个钱,我是为了每天有几两糙米饭而参加国民党兵的。假如当时遇到的是一支共产党队伍,我也照样会投靠过去的,只要不让我饿死就好,更何况当时共产党给百姓留下很好的印象。

    入伍后,部队开往清远,编入第七战区保安二大队,主要负责保护广东省政府,当时广东省政府主席是李汉云。因时局动荡,省政府曾先后迁至和平县、河源龙川老隆镇等地办公。这期间,我经常向士兵或周边群众,灌输从张寄尘老师那里听来的,或者从进步报刊看到的一些抗日救国道理。因谈得头头是道,不少人私下称呼我为“先生”。

    1944年,我被编入“挺进独立二支队”,投身到抗战的大潮中去。1945815日本投降后,我被编入中央军政部学兵总队部兵独立第一团。后被团长林光雄选入“中国驻日占领军”,准备派往日本,被选到的才30多人。当时驻日占领军的最高将领是孙立人将军。队伍先是开往香港九龙,后又转坐火车往上海吴凇口,并在赴日前准备接受老蒋的检阅。谁知过不了几天,内战暴发,部队没有赴日,而是转坐船往江苏南通天生港,先是驻扎盐城,因部队中四川人多,多吃麻辣,我很不习惯,后来探听到附近的海安有一支国军的广东部队,便和一名叫梁佳的广东兵,在一个黄昏,偷偷跑过来投靠。虽然中途历经艰辛,但是广东部队还是接受了我俩,这可见当时国民党部队的随意性。不过,当时我的内心,更是向往共产党部队。因为他们纪律严明,发展趋势良好,特别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,在百姓中有口碑,只可惜找不到机会投诚。

    可以这样说,在那个年代,因我比较有文化,加上比较幸运,几番辗转之后,1947年秋,我被西安陆军军官学校第二军官训练班,吸收为第十六期学员。194951,训练班迁往陕西省汉中市勉县。毕业后,便返回原来的广东部队,任排长,并随部队赴四川。不久,部队在执行任务时受包围,在我鼓动下,部队在四川省新都投诚,终于成为共产党部队,我无比兴奋,也无比开心。同年冬,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威远县基干大队服务,因工作出息,还被任命为军事组长。期间,还为当地乡村党支部排难解纷,帮他们做些资料和宣传等工作,受到当地干群好评。

    参加解放军之后,虽然我努力改造思想,积极进取,为部队做了许多有益事情,并受到首长的肯定和赞扬,但是,由于母亲思儿心切,在抗战胜利后就已经回故乡,并多次托人捎信给我,要我回乡团聚,因此,1950年冬,我在部队指导员的再三挽留声中,挥泪洒别,从四川泸州退伍回家。

    当然,我并不因为离开了部队,就对党脱离了感情,反之是更加浓郁,特别是看到在共产党领导下,人民翻身得解放,进行了轰轰烈烈地土地改革,分田分地,我也积极地参与其中。因为当时前来主持工作的不少是北方的南下干部,同群众语言难以沟通,我就充当起义务翻译员,好多重要会议,我都到场,帮忙写宣传标语,整理会议资料,宣讲党的方针政策,忙得不亦乐乎。我还记得土改的工作组长姚文勇,副组长冯桂兰,都是共产党员,但他们却是北方来的干部,我这名翻译,为他们工作带来了许多方便。

    说句实在话,回乡后,看到共产党给老百姓带来诸多好处,看到共产党是实实在在在为人民服务,看到共产党与国民党相比,一个在天一个在地,我确实有过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的冲动。然而,我的家庭成份是华侨地主,虽然后来改为华侨商人,但是我还背着国民党老兵的包袱,而且相关证件都已丢失,因此,我只能把对共产党的爱隐藏在心灵的深处,并化为日常对党的默默忠诚。

数十年的风风雨雨过去,不管社会如何发展变化,依然改变不了我对党的一往情深。特别是最近召开的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,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,高瞻远瞩、总揽全局,思想深邃、内涵丰富,我更是热血沸腾,心潮澎湃,对共产党更是充满憧憬!适逢今年是党的百年华诞,因此请允许我深情地呼唤一声:中国共产党,我爱您!祝您万寿无疆!同时祝祖国江山永固,四海升平!